遠足改變?nèi)松?/b>
上路后我就好像到家了
文/毛譯敏
蒼巖(本名卜茂華)年齡:46歲/居住地:重慶/職業(yè):部門經(jīng)理/最遠去的地方:北歐?北美洲?不太清楚/印象最深的一次旅行:每一次/旅途原則:盡可能避免對當?shù)氐挠绊,無論是對自然還是社會。
蒼巖是打小就走在路上的。因為父母工作的關(guān)系,他出生在南京,3歲回到北京,5歲又到了上海,之后東北、貴州都去過,他的記憶中好像一直都在遠行,一直都在不斷去遠方的路上。
22歲那一年,他跟父親一起背著軍用物資爬長城,后來又陸陸續(xù)續(xù)到過長城好多次,長城那地兒對他來說仿佛是個情結(jié)--雖然說不上是遠,卻仿佛是他心靈上的"遠方",因為那時候,長城附近小村莊的居民和城里人的生活非常不一樣,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人與人之間的不同。
后來就一直在路上了,蒼巖說:"國內(nèi)除了臺灣、西沙、南沙我沒去過,其他地方都走過了;而國外好像也就剩了非洲、南美洲還沒去,現(xiàn)在你再問我遠方,嘿嘿,我想哪里都不是遠方,哪兒我都能去,遠方或許只是心靈的一種境界。"
對于遠方,他沒有征服的感覺。
因為沒有征服心,蒼巖說他們這一類人的旅游也就顯得沒什么計劃或目的性,比方說,絕不會因為還沒登上過哪座山就計劃著一定要去征服它--也是因為這樣,在他眼里,旅途中最激動人心的時候就往往不是到達山峰或找到圣地的那一刻,倒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jié),卻成了回憶中最迷人的風景。
"去云南山區(qū)的時候,我們會有意識地多帶些筆記本、圓珠筆給山里的孩子,到后來每次我們一去,那些孩子就呼拉拉地從山坡上沖下來,一人手里捧一大束鮮花,那時候,我很感動;有一次在西藏可可西里,那里一片沙漠,什么都沒有,卻突然在一片荒漠中發(fā)現(xiàn)一朵當?shù)厝私?紅袖'的小花,非常生動,我呆呆地盯著花看半天,心里全都是感動;甚至有一次半夜醒來,看見帳篷頂上升起了一輪圓月……都叫人難忘。人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心境會非常的單純,一些細微的東西往往就能直達內(nèi)心。"他仿佛想了想,又補充說:"還有旅行中發(fā)生過的艷遇,讓人感動,更讓人回味。"
在旅行中,蒼巖說自己恪守的規(guī)則是盡量避免對當?shù)氐挠绊懀?quot;當你去到美國一個繁華的大都市時,你相對是弱勢;但當你到了印度或尼泊爾某個山區(qū)時,你又成了強勢,不管如何,你都只是路過看風景的人,永遠不要去影響別人的生活。"
蒼巖今年46歲,父母、妻女都在北京,他自己也曾經(jīng)在北京有過一家公司--這一切應(yīng)該足夠把一個男人推向安定而有成就感的境地。但是蒼巖卻是滿世界跑,公司交給朋友做,工作和居住的城市隨時在變動,他說人的成長分為三個階段,一是認識自己;二是認識自己與別人的關(guān)系;三是認識到自己與自然的關(guān)系。這樣的生活也許就是他最喜歡的"第三個階段"。對于遠行,他這樣去定義:"一個人只有一輩子,但假如能多走、多看、多體驗不同的文化民俗,你或許等于多活了幾輩子。人無法延長自己的生命,卻可以拓寬自己的生活,這是旅行的意義。我一出門就特興奮,上路后反而好像到家了,我會走到走不動的那一天。"
遠行是生命一次次的泅渡
文/夏楠
范春歌 年齡:44歲/職業(yè):記者/所在城市:武漢/獲獎:范長江新聞獎/行程經(jīng)歷:1989年騎單車穿越中國西部,1992年赴藏,1994年陸疆萬里行,1998年參加南極科考,2000年由武漢晚報社策劃只身重走鄭和下西洋航線/最遠的路線:重走鄭和下西洋航線,歷時兩年,完成沿線18國的采訪。在國內(nèi)外引起巨大反響。
武漢。4月2日,女記者范春歌像往常一樣,在那個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新聞工作室,接待讀者來訪來信,并完成一定篇幅的人物訪談;下午她抽空去看望多日未見的母親,為她燒了幾個菜。但在那些不熟悉范春歌的人看來,她仿佛每天在路上走來走去,所謂"行者"。
44歲的范春歌一頭長發(fā)披落在肩,她也習慣了聽到很多人將她比作三毛。作為個體生命,范春歌更愿意承認自己骨子里的那種渴望遠方的秉性。父母都是畫家,她七八歲時在家里的書櫥里發(fā)現(xiàn)了一本書,那是一個俄羅斯人到印度游歷的故事,有暴風雪有驚濤駭浪有舞蛇人的笛聲還有美麗而不能實現(xiàn)的愛情……這常常讓她內(nèi)心不安,因為她知道了有另一個世界另一種生活存在。
范春歌很感激現(xiàn)在的職業(yè):"我的遠行往往和新聞采訪密切相關(guān),作為一個記者能在完成任務(wù)的同時實現(xiàn)部分遠行的夢想,它使工作也成為我的熱愛,這樣幸運的人不多。"范春歌說她的"書桌"有時在云南古道的客棧里,有時在去南極路上的破冰船上,有時在海拔5000多米的青藏高原上的駕駛室,有時在非洲偏僻的海島上……遠行采訪使范春歌本來單調(diào)的生命豐富起來,她不斷從中認識自己,除了發(fā)現(xiàn)自己未曾開掘的那部分生命的潛力,也顯然發(fā)現(xiàn)了它的局限性。她也越來越覺得這個世界其實有無數(shù)人在渴望遠方。
范春歌常說自己有兩副背囊:一副是旅行使用的,還有一副就是繁重的采寫任務(wù)。她的采訪裝備亦隨著技術(shù)的更新而不斷改換或添加,這幾年重走鄭和路的海外采訪中,她除了帶上手提電腦、普通相機,還帶了數(shù)碼相機和數(shù)碼攝影機,各種類型的膠片和錄像帶就裝了整整一箱。這些裝備的確是她的半條命,并經(jīng)常會擔心它們途中損壞:"我在乘長途車的時候,總是將它們抱在懷里,或者一定要找一個安穩(wěn)的地方,甚至寧愿人站在走道上。"作為記者,她在路上對社會的關(guān)注遠遠大于對自然的關(guān)注。因為通訊條件和人在路上的流動性,雖不能每天發(fā)稿,但必須儲備好稿件--不論高原缺氧腦袋疼得要炸,大海暈船吐得倒海翻江,仍須采寫稿件。隨時必須面對的嚴酷考驗,使范春歌常常覺得行走簡直就是一次次生命的泅渡。最欣慰的是,她在路上遇到過當年援藏干部和醫(yī)生,遇到過沙海深處的科技工作者,遇到過駐守邊疆的官兵,還有馬六甲的老華僑、加爾各答的華人……他們似乎總在她跌跌撞撞往前走不免萬念俱灰時,提醒說:挺住,還有我們呢!
2000年重走鄭和路,到印度時接到妹妹的電話(她剛剛生了一個兒子),聽說春歌將去情勢緊張的斯里蘭卡,妹妹說,姐姐,我的兒子還等你回來取名呢。她哭了;在也門她遇上"9·11"事件(也門被列為美國的空襲目標),夜里槍聲驟響,白天她便尾隨在街頭荷槍實彈的軍警后面到郵局給母親打國際長途,擔心再也見不到家人,又哭了;后來在伊朗接到電話,年事已高的姥姥病危,而她又不能放下采訪中途回國,在大街上想到姥姥就淚流滿面;她第一次從國外回來那天,是國慶節(jié),當空姐說進入中國境內(nèi)的時候,她落淚了。
每一次回到武漢,范春歌便還原到從前的生活軌道。她不愛拿那些離她很近的地方當作目的地,在武漢生活40來年,也一直沒去高山流水會知音的琴臺。"近的地方,容易去的地方,老了再去,而遠的難去的地方,趁年輕的時候去。"所以一旦回到家她就不想出門,一杯香茶、一本好書、一個老友、一地陽光。
享樂主義者的感官之旅
文/毛譯敏
王紅(Elain) 年齡:34歲/職業(yè):"大篷車"、"B BOSS CLUB"酒吧老板/居住地:廣州/去過的地方:美國、澳洲、中東、德國、法國、西班牙……十幾個國家/去過最遠的地方:美國拉斯維加斯/最想去的地方:巴西,因為有很多巴西朋友,覺得那里神秘,景色也很美。/旅行中恪守的原則:到一座城市一定要買地圖、買衣服以及帶足夠的衣服。
她是"大篷車"、"B BOSS CLUB"的老板娘;她同時也是廣州老外圈子里最左右逢源的Elain;你只要一看見過她,一定過目不忘--1.75米以上的高挑的個子,一頭濃密卷曲的長發(fā),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滿眼的異國風情撲面而來。不用多想,一個女人的氣質(zhì),一定來自她的經(jīng)歷。
1987年,王紅的姐姐、母親先后移民美國,1992年,她同那個時代的其他中國人一樣,以探親為名義踏上了自己的異國之旅。第一站當然是美國,她很快喜歡上了西方的都市繁華風情,兩年后,她回國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進出口貿(mào)易;又過了4年,她轉(zhuǎn)入做中東地區(qū)的旅游線路策劃;到2000年,她開起了"大篷車",酒吧里放著地道的異國音樂,再加上王紅交游甚廣,"大篷車"很快就成為了廣州鬼佬人氣最旺的酒吧之一。
對旅行的態(tài)度,王紅很直接,那就是解壓、游樂和享受。翻看她的照片,你會發(fā)現(xiàn)每一張照片上她那笑得很燦爛。王紅說自己的工作太繁忙了,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對自己最好的犒勞就是出門美美游樂一番。美國、澳洲、中東、德國、法國、西班牙……她走過的地方太多,所以在她身上,你能強烈地感覺她糅合了來自中國、美國、歐洲、中東的各種風情,這個異常豐富的女人!
她說話喜歡手舞足蹈,加上活潑的表情,非常生動。我問她旅行中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么,她繪聲繪色地說:"有一次我去悉尼,逛一家店時突然發(fā)現(xiàn)包不見了,又心痛又無奈,因為護照也一并被偷了,所以只好找中國大使館。我走啊走,爬啊爬,到最后終于看到了--很遠的高樓上有五星紅旗!哇,那一刻真是激動!"這件事以后,王紅學乖了,不僅去每個城市之前要先聯(lián)系好朋友接送、安排住處,更養(yǎng)成了到一座城市第一時間買地圖的習慣。她說深入一座城市前,先做足夠的準備了解這個城市,在地圖上摸清東南西北,已經(jīng)成為了她旅行中的原則之一。
漂亮女人在旅途中是一道風景,但同時,身為女性在旅途中也一定會遇見許多男人所沒有的問題,比方說安全,比方說艷遇。王紅說自己的心態(tài)是在旅途中要學會豁達,對一切都要有開放和信任的態(tài)度,但也要有足夠的謹慎,所以不管是安全或艷遇,她都沒遇見過危險的事情,倒是認識了很多熱情的異國朋友,到現(xiàn)在都還常常有聯(lián)系。
她旅行是為了享樂,可是她也會在國外挑選各種CD,回來帶給自己的朋友聽;會興趣盎然地泡當?shù)刈钔木瓢桑醋铎诺腄J的表演,把更多的元素帶回自己的酒吧;她還會一箱箱買回各種各樣異國風情的衣服飾品,和女朋友合計著要不要開家時裝店;她陪著自己的"鬼佬"男朋友游歷中國……她的生活事業(yè)感情全和遠行攪拌在一起,像沙拉,攪拌成了一份屬于自己的新鮮刺激的新生活。
中國就是我的遠方
文/詹晨
AVIV 身份:商人/所在城市:廣州/最遠旅行的地方:南美/印象最深的地方:中國/旅行的原則:沒有,一直在變化/旅行時最苦的事:徒步旅行/遠足的夢想:從以色列一直遠行到世界的每個角落。
AVIV,是以色列語里"春天"的意思;以色列最大的城市特拉維夫(TEL AVIV)也是叫做這個名字。神秘而又充滿希望的以色列天生就是個熱愛旅游的民族;AVIV告訴我,"一直旅行,一直遠行到世界的每個角落,是每個以色列人從孩提時起就有的夢想。"
"旅行就是夢想",這個染白了胡子的AVIV,不管旅行到哪里,不管嘗試著什么樣的旅行方式,都不愿改變他最初的旅行觀,旅行的每一段路就是他實現(xiàn)夢想的每一個過程;從南美到中國,從飛行員到背包客。
如果每個旅行者的心中都有一個夢想的目的地,那么在AVIV的心里,這個名字就是那個遙遠東方的國家--中國。1997年,將近40歲的他帶著自己的生意從紐約來到了深圳,從這里開始了他實現(xiàn)中國夢想的旅程。
"天津、河北、青島、河南、浙江、四川……"盡管AVIV發(fā)音不標準,還把省和市的名字都混在一起了,但他還是那么得意,"再有兩個地方,中國所有的省份,我就全跑遍了。"在他的認識中,上海人像蛇一樣很精明,四川人很喜歡夸?,西安人很簡單直率,北京人很聰明好學,蒙古人生活得很愉快,東北人很豪爽和好客,海南人喜歡抱怨……AVIV印象最深的旅游地居然是中國的少林寺。無論旅行的話題走到多么遠,他更多的心思都會繞到中國來。
AVIV的旅游習慣是,每次去一個新地方,先買一本英文的旅游介紹,定一個旅行計劃,找一個中國導游,然后就"強迫"導游大街小巷地帶他去別人不去的地方旅游。讓他覺得最不可思議的是中國有那么多的地方,居然就有那么多種語言:"從一個城市跑到另一個,我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中國,因為語言居然可以這么的不同。"可以稍微聽懂的是北京話,廣東話用來唱歌是最好聽的,最難聽懂的是蒙古話。跑了那么多地方,可他的中文卻仍然沒有什么大長進,可能就是因為他改不了旅游找導游的"毛病"吧。
在AVIV心中,中國最不可思議的兩個城市是杭州和柳州。他說,杭州是中國最美麗的城市,也有中國最美麗的茶。他看著那些農(nóng)民按照嚴格的時間表采摘茶葉,擠出水分,從那時起,這個愛喝咖啡的以色列人就開始改喝茶葉了。而柳州則是個畫里的驚艷城市,"它讓我想到了剛開始旅行時去過的亞馬遜河,都是美得讓人吃驚。"
這個以色列人喜歡看山水,不喜歡看水泥;喜歡去鄉(xiāng)村,不喜歡去城市。他無奈地說:"旅行到這樣的城市里,第一個星期你會驚異于它的工業(yè)和時尚,可第二個星期里你就會覺得這是個讓你緊張的城市,而不是能讓你享受的旅游地了。紐約、上海都是一樣,就連巴黎也是個混雜了些舊東西的現(xiàn)代化城市。"中國最不適合旅游的城市,在他的眼里就是上海了。
AVIV說自己有很多的旅行照片,但大部分都是由他那個12歲的女兒保管著。"像我一樣,她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旅行家,4歲起她就開始在以色列各地玩,膽子大到一個人去迪斯尼玩過山車還覺得一點都不刺激,她還準備幫我在沙漠里過一次生日聚會呢。"在他對女兒喜愛有加的表情里,我突然想起開始時他說過的那句話,"去大自然旅游,去到更遠的地方,這是以色列人的夢想。"
尋找差異的旅行
文/崔維媛
孫巖 年齡:28歲/職業(yè):公司職員/所在城市:北京/去過的最遠的地方:南方,天涯海角;北方,俄羅斯,弗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第一次遠足:大二和同學一起去海南/最想去的地方:西藏。聽說那里景色很美。還想看天葬,雖然據(jù)說很殘忍。澳大利亞。因為想看考拉、袋鼠,還有移民到那兒的不少朋友。
28歲的孫巖喜好跟團旅游。"跟團是最安全的。我并不是怕死,不過在旅游中,安全肯定是要放在第一位的。"他還考慮得很實際:旅游團因為規(guī)模優(yōu)勢,所以更便宜。他跟團去過十幾個城市,很有經(jīng)驗地分析道:"如果是出境游的話,辦護照、出國手續(xù)等,都方便些。"所以,盡管熱愛行走,但他不是一個獨行者,不是流浪者,而更像一個現(xiàn)實主義者。
旅游提供給孫巖的是一種都市本位生活和另一種生活在自然山水中的顯著性差異,而尋找這種差異的過程"絕對是令人興奮的"。"我喜歡山水,它們對我而言是一種選擇,讓我逃離城市的現(xiàn)代生活。"
當然逃離往往要付出代價,跟團出游也并不總意味著錦衣玉食。對所到過的十幾個城市如數(shù)家珍的孫巖,卻很難記得自己旅途中吃的苦。"有一口吃的就能把肚子填飽了,有一張床也就能睡了。"在九寨溝的時候,孫巖曾經(jīng)打地鋪睡在過道上,被實在看不下去的賓館服務(wù)員讓進了一個"像極了車庫"的臨時房間,三面無窗,一扇大鐵門。夜晚山里凍得厲害,床上床下就兩床被子,屋里惟一的取暖設(shè)備電爐子,根本毫無用處--不過,第二天孫巖就沉迷在九寨溝的山水里了,幾乎忘記了自己過客的身份。
海是孫巖的旅行故事里一個很重要的情節(jié),寬闊,深遠,暢游,自在。作為這些誘惑最好的集合形式,也許當數(shù)孫巖最喜歡的摩托艇運動了。無論何時,孫巖都堅持自己駕駛這個風馳電掣的物什,把穿黃色救生衣的駕駛員晾在一旁。
"我在廈門惟一一次游泳經(jīng)歷是因為在海上開摩托艇的時候被自己激起來的浪'絆倒'了,從摩托艇上直飛了出去。那一刻,我便見岸上的人瘋了似的,開著摩托艇往我這邊趕來。當時,我一點兒沒覺得害怕,一邊笑著一邊爬上去的。我知道自己肯定是安全的,可能這就叫'有恃無恐'吧。"這個即使夏天也堅持穿牛仔褲的大男孩有些靦腆地笑著,也許這是關(guān)于出行安全最好的一個定義?
在弗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的時候,年輕力壯的孫巖常常吃不飽肚子,因為旅行團里的每個人都實行定餐份額,葷菜只有一只雞腿。"每個人都先匆匆把雞腿結(jié)果掉,否則就被別人搶去了。"這里,最讓人難以忘懷的場景是在船上喂海鷗。孫巖他們30多人的團隊,買了10多公斤大"列巴"(一種巨大的俄羅斯硬面包),撕碎了往湛藍的海面上撒去。面包屑雪花般在海風中飄揚,落下,"你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成千上萬,成千上萬只海鷗飛了過來,那場面真是蔚為壯觀。"孫巖感慨地說,那里是真窮,但也是真的干凈。
跟團旅游的顯而易見的好處是可以結(jié)交更多朋友。況且,旅途中的朋友脫離了現(xiàn)世的關(guān)系網(wǎng),變得更加超然和純粹,沒有利益和利益的糾合。而且地處異鄉(xiāng),可能同行者之間的友誼具有排他性的親密的力量。"打個比方說,倘若在北京,我想起要喝酒,想起的也許是這個朋友,也許是另外一個。但是在古城大理,我想起找人出去喝酒,那么那個人一定是你。"只不過,一旦回到北京,便回到各自的生活圈子里,可能聯(lián)系漸疏,以至忘卻。孫巖不覺生出了"一期一會"般的悵惘。這些朋友跟生活中的朋友,還是有明顯的差距的。對他來說,旅行的意義反而是在于行程結(jié)束之后一次一次的回歸,呼吸過一口新鮮空氣,重新投入現(xiàn)實。
(摘自《新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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