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單:喜歡上網用QQ聊天
李樹芬生前的17年短暫而單調,但當她死后,她的內心世界以及那些單調深處尚不為人知的東西,猶如各種死因傳言一樣,變得撲朔迷離。
班主任張國民說,從外表看,李樹芬絕對不是那種很內向的人,她在班級內雖然不搗蛋調皮,但也屬于正常的類型。他說,他曾透過窗戶看到,課余期間或者自習課時,李樹芬時常轉動著身體與脖子,與周圍的同學說笑或是討論問題。
程剛是初二(6)班最靦腆的男生,平時與女生說幾句話臉都會羞得通紅,心里生怕別人說“男女間的閑話”,為此,他逐漸被很多同學邊緣化。但李樹芬不同,“見面時,她都會笑著主動與我打招呼! 程剛說,對此,他雖然感覺很緊張與尷尬,但他也很感謝李樹芬的熱情,不過因為害怕別人說閑話,他總是匆忙逃掉或是扭過頭。
在程剛心里,李樹芬已是他的一個朋友了。但李樹芬的真正生活,還有鮮為人知的另一面。
李樹芬、周艷(化名)、王嬌、劉露(化名)四人在甕安三小是同班同學,到了初中后又是同一個班,為此,四人的關系很好,平時經常在一起玩。李樹芬通過周艷認識了陳光權,劉露不看好他倆,而王嬌親眼目睹了李樹芬的死亡。正是通過這三人,李樹芬那些鮮為人知的故事,逐漸清晰起來。
離開學校后,李樹芬喜歡上網用QQ聊天,“我陪她去過幾次網吧”,劉露說。她跟黎紅英等人告訴早報記者,李樹芬時常上網,而一上網就是用QQ聊天,“每次上網時間1個多小時吧”。
李樹芬在QQ上與網友都聊了哪些內容?劉露與黎紅英表示“具體不曉得”,但劉露說,李樹芬死亡前一個多月,她聽周艷、王嬌等人說,李樹芬在網上認識了一個男生,兩人聊得很投機,雙方還有了那種意思,“就是網戀了”。
但幾天后,劉露在街頭撞見李樹芬與一個男孩子一起逛街,這個男生就是陳光權。劉露聽李樹芬說,她6月6日左右通過周艷認識陳光權,兩人彼此都有好感,交往幾天后就開始談戀愛了!八(陳光權)對我挺好的,很關心我!崩顦浞疫@樣解釋與陳光權交往的緣由。陳光權則對早報記者表示,李樹芬并不算漂亮,也不算溫順,但自己就是喜歡她,原因也說不清楚。
21歲的陳光權與18歲的劉言超都曾是甕安縣造紙廠的職工,而周艷的父親也是該紙廠的職工,周艷就住在紙廠內,他們因此相識。
李樹芬迷戀聊天、短時間交了“懂得關心人”的男友陳光權,一些人就此認為,由于過早遠離家鄉(xiāng),李樹芬的生活有些孤單;遠離父母等親人,也讓她內心缺少關愛。
怨氣:感覺活著挺窩囊
在知情人的描述中,比李樹芬年長兩歲的哥哥李樹勇被越來越多地被提及,李樹芬10歲開始,就遠離家鄉(xiāng)跟哥哥在外求學,7年來,跨在成年門檻前后的李樹勇,他的角色從哥哥逐漸轉變?yōu)椤案绺缂媾R時性的父母”。
此前,有人說李樹芬家有重男輕女的思想,王嬌曾見兄妹倆打架,父母總是偏袒哥哥,而每次給兩個人的零花錢都是哥哥多,妹妹少。王嬌此前曾透露,跳河前,她沒發(fā)現(xiàn)李樹芬有異,F(xiàn)象,只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李樹芬的情緒不怎么好,常抱怨父母偏向哥哥,對她不好、苛刻,考試成績下滑就會挨罵。而李樹芬跳水后,王嬌多次打電話給其哥哥李樹勇,電話那端李樹勇還在生李樹芬的悶氣,罵“這個死丫頭,死了算了”。
陳光權昨天告訴早報記者,6月21日晚他們喝酒吃飯后的閑談,也就是聊聊家常,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甚至當晚李樹芬還“很高興”,喝了半杯米酒(大約50毫升)。不過他說,李樹芬曾告訴他,她和哥哥關系很差,經常吵架打架。而且周艷還曾告訴他,李樹芬心情不好時也常一個人喝悶酒。王嬌也透露,李樹芬曾與“網友”通電話,引起了哥哥的不滿,為此,兄妹倆多次爭吵。
黎紅英記得,三年前,李秀榮夫婦叫李樹芬追隨哥哥一起去甕安縣城念書,但為了免交1800元的“借讀費”,李樹芬就退回到甕安三小復讀了六年級(從甕安三小升入甕安三中,不用交納借讀費)。而李秀榮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曾說,6月9日,他來甕安縣城,給了兒子500元,給女兒留了50元的零花錢。
李樹芬跟哥哥租住在縣城城關三小旁一棟三層樓房的三樓。據相關人士透露,周艷在接受官方調查組調查時表示,李樹芬曾說,她負責日常洗菜做飯、洗衣服,但哥哥對她不好,經常與他吵架,她感覺活著挺窩囊的,怨氣很大,有時一個人在家偷偷地哭。
學校:加強對租房學生管理
李樹芬的17年,剝除與死亡相關的諸多細節(jié),這名女孩留給人們的只有平凡。
張國民說,李樹芬在班上的學習成績并不拔尖,只是中上等;她老實,不調皮,總是與“壞事”無關;她沒有其他特長,班級體育比賽等活動中,你也不會發(fā)現(xiàn)她的身影,“她是那種普通的女孩,平凡得叫人甚至想不起來”。
如今想來,張國民也感慨,就是這么一個平凡的女孩,背后卻有著鮮為人知的故事,而她的死亡居然引發(fā)了一個小城的不安。
甕安三中的語文教師陳老師說,在甕安地區(qū),許多家長都很重視教育,一些鄉(xiāng)下家長,為了使自己的子女獲得更好的教育,總是想方設法把年紀尚小的孩子送到縣城來讀書,這些孩子遠離家鄉(xiāng)后,要么寄宿在親戚家,要么就在校外租房住。
“我們學校有了一批這樣的學生。”陳老師說道。而據張國民統(tǒng)計,甕安三中初二(6)班,今年參加期末考試的有87人,大約有26人填寫的戶口在鄉(xiāng)下,“當然,這些人的父母并不全是在鄉(xiāng)下。”
據甕安三中的多名班主任說,學校已經要求班主任重新統(tǒng)計學生的戶籍,“估計下學期要對在校外租住的那些來自農村的學生進行更有效的管理。”
而當地職能部門也在加強對網吧的管理,時常進行突擊檢查,防止學生們暑期迷戀網絡聊天。
甕安事件當事人稱面對橋欄突然想做俯臥撐
近日,陳光權、劉言超與王嬌分別回到了自己的家中。9日23時許,早報記者電話采訪了劉言超。劉解答了“為何那晚橋頭做俯臥撐!
劉言超說,21日晚,4人來到大堰橋后,他就站在橋中間附近。大堰橋全長40.3米,寬1.5米,橋欄高0.8米,橋欄之間的寬度,正好適合成年人趴在橋欄上做俯臥撐。劉言超說,他當時將兩只手扶在了一端的橋欄上,一條腿搭上了另一端的橋欄,另一條腿蹬在了橋欄立面上,做起了俯臥撐。
大晚上的,為何那時偏偏想起做俯臥撐?劉言超說,他知道很多人對他橋頭做俯臥撐的動作,很感興趣,議論也很多。他說,那晚大家已經聊了一段時間,有點聊累了,他站在橋頭,面對橋欄就突然想起了做俯臥撐,“就是想做”,并表示“還能強身健體嘛”。
劉言超目前賦閑在家,他想過段日子找個別的工作。
昨日下午,早報記者在甕安縣造紙廠見到了陳光權。他正蹲在廠房內,一手拿著“改錐”,一手持著鋁合金窗框進行組裝。他已經重新工作兩天了。據了解,該廠早已倒閉,部分廠房由一位職工承包經營鋁合金裝潢,劉言超、陳光權目前是學徒。
陳光權臉上布滿了灰塵與油漬,頭發(fā)蓬松著,從外表看,比實際年齡蒼老很多。陳光權不排斥記者,也不回避一些敏感問題,言語樸實,他說李樹芬的離去,對他的打擊很大,但日子,還得繼續(xù)過。
王嬌回到了天文鎮(zhèn)老家。昨日,在電話采訪中,這名初二女生已經變得很敏感,她與她的家人一直在追問早報記者:“你采訪我,經過同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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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1日20許,李樹芬與女友王嬌一起邀約出去玩,同李樹芬的男朋友陳光權及陳的朋友劉言超等吃過晚飯后,步行到西門河邊大堰橋處閑談。李樹芬在與劉言超閑談時,突然說:“跳河死了算了,如果死不成就好好活下去。”劉見狀急忙拉住李樹芬,制止其跳河行為。約十分鐘后,陳光權提出要先離開,當陳走后,劉見李樹芬心情平靜下來,便開始在橋上做俯臥撐。當劉做到第三個俯臥撐的時候,聽到李樹芬大聲說“我走了”,便跳下河。新聞發(fā)布會幾分鐘后,“做俯臥撐”一語即開始流行于網絡。 (據7月1日貴州甕安“6·28”事件新聞發(fā)布會) 早報記者 于松 來源:東方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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