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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過西方高等教育的張欣開出的年夜飯菜單,與尋常百姓家大同小異;她的先生潘石屹即使在過年也要吃甘肅老家的羊肉泡饃和面筋
“你以為我會怎么過年?”張欣反問記者,她大笑,說自己不過是跟農(nóng)民工過年一樣,只有最基本的樸素要求。在她看來,不管有多少財產(chǎn),人到最后也不過是吃三餐、睡一覺。她剛剛收到了一個大收藏家朋友從美國寄來的過年禮物,是一本印刷精致的藝術畫冊,張欣指點著里面的名畫,說下面標注了收藏者,而這里的畫大部分都是她這個朋友的私人收藏。
她想起自己也該送禮物了,于是立即撥電話給先生潘石屹安排送豬肉的事。每到春節(jié),她和潘石屹常常會到工地以此種方式慰問民工;而吃豬肉過年,本身也是潘石屹深刻的過年回憶的一部分。
潘曾經(jīng)詳細記述了自己在甘肅農(nóng)村的故事:那時只有七八歲,家里養(yǎng)了一頭豬,天天盼著殺豬過年,結(jié)果一天一條狼跑來。等好不容易把狼趕跑后,潘石屹點著煤油燈照亮,發(fā)現(xiàn)豬嘴上被狼咬掉了一塊。至今,潘石屹還記得清清楚楚,春節(jié)殺了豬,全家人高高興興的過了個年,當時煮好的豬頭上還缺一塊兒肉。
藝術鑒賞與送豬肉這兩件事情,就這么和諧地融匯在張欣身上。雜志出版人洪晃評價她為“中國最聰明的女性”,認為他們夫妻二人白手起家,創(chuàng)意無限,對當今中國中產(chǎn)階層的趣味把握得恰到好處。這個14歲在香港流水線上做女工、以掙到1400元為畢生奮斗目標的女子,如今與丈夫潘石屹并列為SOHO中國有限公司聯(lián)席總裁。2004年度,SOHO中國公司上繳稅金超過3億元,成為了中國房地產(chǎn)企業(yè)納稅的第一名;2005年1月11日,達沃斯世界經(jīng)濟論壇宣布,張欣被評選為“全球年輕領袖”。
“春節(jié)只意味著一個悠長假期”
記者見到張欣的時候,她剛從巴厘島度假回來不久,她和家人在那里過了圣誕和元旦。窗外呼呼刮著六級的刺骨寒風,她卻只穿著一件熱帶風格的絲質(zhì)襯衣,還散發(fā)著陽光的熱度。
她捧出了今年特地為兒子過年做的一身新衣服。這是一款小小的深藍色中式對襟衫,但卻是由法國設計師設計的,柔軟的法蘭絨質(zhì)地,手工縫制,精致的搭扣十分出彩,這款手工童裝每套700元,6歲的潘讓和4歲的潘少一人一套!笆遣皇呛芎每窗?”張欣輕輕撫摩著面料,十分珍惜的神情;而就在20年前,她的先生潘石屹辭職下海,下海前一位在深圳創(chuàng)業(yè)的老師告訴他:如果你有錢,就能夠買兩件襯衣,這一件穿臟了你還可以換另一件。
“我現(xiàn)在對奢侈的感覺已經(jīng)特別弱了”,張欣說,她很詫異有人會因買一架飛機或者買一艘輪船激動半天,而如今已經(jīng)沒有什么物質(zhì)上的東西能讓她特別激動了。她還是以過年為例,過去一年也穿不上一次新衣服,所以特別盼過年,但是現(xiàn)在,她甚至想不起來前年自己是在哪里過的年,她苦惱地思索了半天,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可見太不重要了!”張欣笑道。
對張欣而言,春節(jié)只意味著一個悠長假期,過不過年倒是次要的,她圈子里的朋友們也一樣,過年的時候會紛紛選擇到暖和的南方度假,比如海南島、東南亞等。春節(jié)還呆在北京的,大多是臨時沒有安排好的。
“規(guī)規(guī)矩矩過個中國年”
今年,她決定在北京過年,這是近年來少有的。張欣想照規(guī)矩好好過個中國年。
盡管忙得不可開交,但是2月2日一早,她還是要趕早去置辦年貨。之所以要親自去采買,是要顯得過節(jié)的氣氛更濃一些,同時還可以帶上兩個兒子,讓他們體會到辦年貨有多熱鬧。
“你知道家樂福早上幾點開門嗎?八點半?九點?”她有些拿不準,立即按下對話鍵,要求秘書查詢,高級女主管的氣派此刻一覽無余。只是一旦涉及鍋碗瓢盆,她又自然轉(zhuǎn)換成了一家主婦,細心地考慮著丈夫的飲食需要。
這個劍橋經(jīng)濟系碩士如同普通家庭婦女,掰著指頭,一點點數(shù)著,要炒點菜,燉點肉,煲一個老鴨湯,烙餅子,老公潘石屹是甘肅人,要吃羊肉泡饃、面筋;大人打撲克時,瓜子、水果、花生、糖也是必不可少,包餃子也是必須的,還要給孩子準備一些小吃。她甚至計劃好大年初一早上吃煎年糕,而她和潘石屹都是要下廚的。
“改革開放這么多年了,大家怎么過,我們家也一樣,和農(nóng)民工沒什么區(qū)別!睆埿酪辉購娬{(diào)。不過,她還是決定要在新年時做一個蛋糕。并預備安排全家到附近滑滑雪。她已經(jīng)無法想象自己會嗑著瓜子,全家坐在一起看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的過法了。但還是禮貌地對此表示了興趣,“趙本山還演小品嗎?倪萍還做主持嗎?”問得很誠懇。談及拜年,張欣有些詫異,“我從來不拜年,給誰拜呢,沒有重要的老師在這里,沒有機關了,也沒有領導了!
這個在商業(yè)上精明剔透的女人甚至在一番猶疑后,才算出了今年該給孩子多少壓歲錢,“我給100吧,老潘給100!辈贿^她很高興地接著說,過一陣就會從孩子手里收回來,“我會跟他們說媽媽替你們保管”,張欣此刻露出了天真得意的表情。
張欣承認,從小跟著他們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上國際學校,過眾多洋節(jié),兩個兒子對過年已經(jīng)沒有太清晰的認識了,她打算在大年初一帶孩子們到天安門廣場看看,“過節(jié)嘛!”張欣說,天安門,才是所有北京人春節(jié)時應該聚集的地方。
(來源:《中國新聞周刊》;記者:羅雪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