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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訥的學生時代
新中國成立那年,李訥剛滿9歲,插班進育英小學讀三年級。育英小學住讀制,集中了優(yōu)秀的師資力量,辦得不錯。多少年后,李訥仍深情回憶育英小學的學習情況:“當時育英小學的校長韓作黎,是位可敬的師長,對教學理論很有研究,善待學生,現(xiàn)在桃李滿天下。”1953年李訥小學畢業(yè),考入北京師范大學附屬女子中學,和姐姐李敏一個學校,矮一屆。為了防止孩子有優(yōu)越感,毛澤東對兩個女兒要求不許告訴學校和他人自己父母的名字,在學校登記表家長姓名欄中,李敏、李訥都填寫的是保健醫(yī)生王鶴濱的名字。
李訥讀中學時在同學們眼中已是個博士,古今中外的文學、歷史書涉獵較多。相對來講,政治、哲學理論書倒讀得少一些。初中時的李訥會背許多古詩,毛澤東親自圈劃批注過的1180首詩,378首詞,12首曲,20篇賦,總計為1590首。其中唐詩約600首,漢、魏、南北朝時期詩人的作品150多首,明詩近200首。魯迅詩中圈劃過的有44首。父親圈劃過的詩詞,李訥許多篇都抄在自己的本子上,經(jīng)常讀讀看看。李訥的床頭常放有詩詞書。初中時李訥看書,已能從多方面吸取營養(yǎng)。她讀《圣經(jīng)》就從中吸收了一些外國歷史知識和文學知識。對19世紀的俄羅斯文學作品,青少年時期的李訥也是比較偏愛的。李訥穿著樸素,女子附中高干子女比較多,也有一些穿戴講究的同學,騎進口自行車,戴瑞士手表。李訥中學沒有戴表,一直騎自行車上學。讀高中時這輛車已很舊了,也沒有換一輛。毛澤東從來不允許工作人員用小車接送李訥。
李訥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喜歡留短發(fā)。小學時穿著比較漂亮,夏天喜歡穿花色連衣裙,像只美麗的花蝴蝶。中學時李訥很少穿花色裙子和衣服了,她喜歡穿深色的學生服,藍色、灰色,鮮艷的顏色很少穿。李訥在中學不太喜歡交朋友,天馬行空獨來獨往,性格多少有些孤僻。
天性歡快活潑的李訥,隨著年齡的一天天長大,真的像她的名字一樣,漸漸訥于言了。李訥中學的同學多少年后分析追憶:由于家庭的特殊,李訥不得不事事注意影響,處處嚴格要求自己。紅墻的隔阻,使她不能與同齡人自由交往。李訥青少年時代由于父母遺傳,是長得比較美麗的。讀高中時,李訥又拼命地掩飾這種美麗,以自覺樹立無產(chǎn)階級思想和世界觀。
1959年夏,李訥高中畢業(yè),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北京大學歷史系。為了慶賀,李訥和母親于7月下旬上了一次廬山,一直到8月6日廬山會議結(jié)束,她才和父親一起下山。李訥和父親毛澤東一樣,很喜歡廬山。“一山飛峙大江邊,躍上蔥蘢四百旋。”1961年夏,她和堂弟毛遠新又去了一次,這次在廬山住的時間更長。
李訥讀北京大學的時候,恰逢三年困難時期,全國都吃不胞肚子。李訥也不例外。毛澤東不許她帶零食,更不許她加餐。李訥始終和同學們一樣,艱難地度過難關(guān)。大學期間,李訥因病曾休學一年,毛澤東仍不許她有任何的特殊。“文革”前,北京大學是5年制,1966年夏,李訥從北京大學歷史系畢業(yè),9月分配到《解放軍報》當編輯,改名肖力。
大起大落的寧靜
李訥到《解放軍報》社剛剛滿26歲。在同事們眼里,肖力中等個子,偏瘦,穿著一身軍裝,臉色白凈,端莊大方,臉的輪廓像毛澤東,戴著白框眼鏡,眉眼有些像江青。根據(jù)江青的叮囑,李訥到軍報工作,采取了保密措施,剛開始全社只有4個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文革初期,李訥尚在校當學生時,她曾對父母不辭而別到外地串聯(lián)去了,《解放軍報》記者邢志遠曾奉命去天津找過她。李訥進報社后知道了此事,一次她正在吃炒花生,隨手抓一把塞給邢志遠,以表示謝意。邢志遠問:“那次你跑到哪里去了?”李訥說:“我爬泰山去了!苯又终f:“這次外出,對我鍛煉很大,要自己找車坐,自己找住處。什么事都要自己干,長了很多見識!
不久,大家知道肖力就是毛澤東的女兒李訥。李訥公開身份后曾在報社大會上講過幾句話。她說:“爸爸讓我告訴大家,我只上過幾年學,很年輕,很幼稚,也很蠢。爸爸要我向叔叔阿姨學習,希望大家多多批評教育我。如果有了錯誤,炮打、火燒都行!贝耸陆o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李訥在解放軍報社住單身宿舍,早晨起來,她往往一面漱洗,一面哼著京劇青衣花旦唱腔,樂觀、爽朗。她裝衣服的箱子很破舊,卻珍惜如命。有同志不解,李訥解釋這是爸爸過去用過的。有同志怕她食堂伙食吃不慣,李訥笑著說她在家里也常到大食堂里吃飯。李訥在報社不坐小車,說爸爸不允許。一年到頭李訥都騎自行車進進出出。有一天下大雪,北風呼號,她要回家。領導同志說:“你不要騎自行車了,我派車送你回去。”李訥趕緊阻止:“好叔叔,千萬不要派車,爸爸知道是要批評的!”
1970年,李訥和中央辦公廳的有關(guān)同志一起下放到江西進賢“五七”干校勞動。勞動中李訥和辦公廳一位姓徐的年輕同志建立了戀愛關(guān)系。那時候李訥的堂姐毛遠志、堂姐夫曹全夫都在這所五七干校,曹全夫是干校的黨委書記,立即向毛澤東匯報了此事,毛澤東尊重女兒的意見,贈送了一套馬恩全集,作為結(jié)婚紀念品。在進賢五七干校,曹全夫和毛遠志為李訥主持了婚禮,一年后李訥生育一子,取名徐效芝,芝取毛澤東字潤芝的“芝”(毛澤東字潤芝、潤之通用),其義自明。不久李訥和丈夫離婚,李訥回到北京。1974-1975年先后任中共北京平谷縣委書記和北京市委副書記。1976年10月后就不擔任了。
1976年10月后,中央辦公廳分配李訥一處北京西城區(qū)的獨家小院,與兒子、保姆同住。李訥的身體日漸不好。工作暫時“掛”了起來。1986年,李訥正式分配到中央辦公廳秘書局工作。
1984年初,在毛澤東原衛(wèi)士長李銀橋夫婦的熱心幫助下,李訥和王景清結(jié)婚。王景清是李銀橋在中央警衛(wèi)團的老戰(zhàn)友,陜北神木縣人。王景清是在李訥處境比較困難時與之結(jié)合的,雖無高攀之嫌,但與開國領袖的女兒命運與共,生活相依,也是一種難得的緣分。王景清曾回憶他在延安警衛(wèi)團時,見過小時候的李訥。警衛(wèi)戰(zhàn)士們個個都喜歡她。80年代初王景清在昆明軍區(qū)怒江軍分共任參謀長,后調(diào)入北京衛(wèi)戍區(qū)第二干休所離休。王景清為人善良,厚道,愛好書法繪畫,做飯做菜都是一把好手。80年代李訥曾笑對友人說:“在家里,老王是大師傅,我是清潔工!
現(xiàn)在李訥已經(jīng)退休,一家人琴瑟相和,居住在北京萬壽路一套四室一廳宿舍。兒子效芝對父母都很孝敬,在一家公司做管理工作。
在李訥居住的單元房中,有一間書房。不大,約十四五個平方,兩邊全是整齊劃一的玻璃書柜,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李訥的書齋不可能有豐澤園的書房大,但毛澤東讀史鑒今的教誨,猶如天柱一峰和神燈千點,在李訥小小的書齋中閃耀著無窮的光輝。
李訥承襲了父親毛澤東的愛好,喜歡讀歷史書。李訥是北大歷史系的高才生,畢業(yè)后幾年,因特殊的歷史原因和家庭背景,她在政治圈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但李訥的本質(zhì)也可能是不太喜歡從事政治,只喜歡讀記載政治歷史的史書。李訥的書齋里大多數(shù)都是歷史書,包括中國史和世界史的教科書、研究集、人物傳記、回憶錄等等。還有一部分70代出版的介紹各國概況的書籍。毛澤東一輩子讀了17遍的《資治通鑒》,讀了5篇的《紅樓夢》,李訥都另有一套,放在書柜里。
不動筆不看書。
毛澤東曾多次講過徐老(徐特立)任湖南一師教師時“不動筆不讀書”的做法對他的深遠影響。那是一天課后,徐特立坐在休息室看書,毛澤東走進來請教道:“徐先生您讀書的經(jīng)驗,可以談一些出來讓我們仿效嗎?”徐特立答道:“潤芝,我認為讀書要守一個‘少’字訣,不怕書看得少,但必須看懂,看透。要通過自己的思考來估量書籍的價值,要用筆標記書中要點,要在書眉上寫出自己的意見和感想,要用一個本子摘錄書中精彩的地方?傊沂菆猿植粍庸P不看書的。這樣讀書的結(jié)果,雖然進程慢一點,但讀一句算一句,讀一本算一本,不但能記得牢固,而且能懂得透徹。”徐特立的教誨,毛澤東一生實踐之。即使戰(zhàn)爭年代,毛澤東也是一看書看報必動筆。毛澤東留下的浩瀚書海,老人家所有看過的書,都有他劃的圈圈和寫的批注。李訥上學時,學著父親也養(yǎng)成這個讀書習慣。歷經(jīng)風雨和坎坷,李訥要看的書旁必有一支筆。
李訥的書齋,又是她心靈小憩的一塊芳草地。那里每一本書都有珍貴的回憶,每一本書都帶著過去的痕跡,那里也有李訥和王景清攜手相依留下的倩影。在李訥的書齋的正前面有一幅48寸彩色照片,一片蔚藍色的海面上,李訥和王景清并肩挺立,海風輕輕地吹拂,吹動了李訥額前的幾絲頭發(fā)。李訥沒有戴眼鏡,一雙深邃的大眼飽含著無限的激情俯瞰著遼闊的海岸。這幅照片給人心靈一瞬震撼,又給人太多的聯(lián)想和憧憬。李訥寄情于海,熱愛大海,心靈深處是“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的銘刻,還是“桃花源里可耕田”的向往,是滄海桑田的透視,還是大起大落的淡泊,青少年就博覽群書的李訥在照片上沒有題一個字,但掛在書齋里又似乎注寫了豐富的內(nèi)涵……
與此相輝映的是李訥書齋旁的客廳正中,曾掛有一幅毛澤東親筆寫給李訥的題詞,“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亦文章”。這幅題詞老人家沒有寫具體時間,卻永遠留下了一位世紀偉人一位睿智父親對愛女的深情,對中國昨天和今天的感悟。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亦文章”,毛澤東摘自于終生愛讀的《紅樓夢》一書。
李訥的韶山情
毛澤東對李訥一生寄予厚望,可李訥的一生并非順利。每當苦悶之時,李訥就像一首歌唱的:“抬頭望見北斗星,心中思念毛澤東!彼寄钌厣侥瞧释。1984年8月12日,李訥和王景清結(jié)婚不久回到韶山。那一年李訥已44歲,經(jīng)歷了太多的大紅大紫,太多的世態(tài)炎涼,踏上這片令千萬人神往的故土時,李訥在接待處登記簿僅寫下王景清的名字,直至李訥在爺爺奶奶墳墓前哭倒在地,韶山同志才知道毛主席的小女兒回來了!
以后李訥回韶山的時候多了,韶山人漸漸了解她的本色,謙虛樸實、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虛偽和做作。生活習慣儉樸。大家和李訥熟了,每年看著她還穿著七八十年代流行的衣服,就說:“李訥,穿衣服你也要跟上時代噢。”李訥爽朗一笑,“我的衣服只要沒破,破了補補也可穿。爸爸給我們留下的傳家寶就是艱苦奮斗。他的衣服那么多補丁,我穿衣服還應該講究嗎?”李訥就是這樣,這些年來經(jīng);厣厣剑榫w一年比一年高,可衣服仍是一年比一年“落伍”。李訥沒有架子,如果不說,誰也看不出來她是毛澤東的女兒。李訥平易近人,在韶山只要有人誠懇地請她簽名,她都樂意為之。她喜歡這個純凈幽美的世界。
1993年11月9日,李訥和劉松林、張玉鳳、北師大的教授畫家李琦、遼寧省政協(xié)副主席章巖一起又來到韶山,當天她們瞻仰了故居、為楠竹?上的爺爺、奶奶掃墓,李訥將墓旁的松針、雜草撿得干干凈凈,沉痛地哭了好幾分鐘。次日,李訥一行又參觀了毛澤東紀念館、毛氏宗祠、毛震公祠、韶山烈士陵園、毛澤東詩詞碑林、滴水洞。李訥上了虎歇坪,為老爺爺毛翼臣(派名毛恩普)掃了墓。李訥在毛澤東紀念館題詞“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以表達激動振奮之情。在滴水洞,李訥寫下了“永遠的懷念”五個意味深長的大字。
(文/馬社香 摘自《紅色第一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