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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
他是《梅蘭芳》里的費二爺,《潛伏》里的陸橋山,《鐵人》里的王進喜。他是話劇《北京人》里的文清,《嘩變》里的格林沃。他是北京人藝的臺柱子,一炮走紅的現(xiàn)象,在他自己看來,是功力的積蓄。2009年被定義為是“吳剛年”,因為下半年,你還會在《風聲》、《建國大業(yè)》、《沂蒙六姐妹》中看見他。
吳剛,縱橫北京人藝舞臺20年的臺柱子,2007年中國話劇“金獅獎”的獲得者,2009年憑借電影《鐵人》奪得第十八屆“上海影評人獎”最佳男演員桂冠。
“我的功夫比較深,一旦有機會出手,肯定是非常好的,我非常自信。”
見到吳剛,是在話劇《嘩變》的彩排現(xiàn)場,在他和馮遠征共用的化妝間里,利用晚飯休息的一個多小時給吳剛拍照。吳剛在人藝有很高的聲望,面兒很大,無論在哪個房間拍攝,劇場里的工作人員都會積極地配合一番。
而對吳剛從無到有、從淺到深的關(guān)注全都來自《潛伏》,聊著聊著,稍微一松弛,就會喊出一聲“陸處長”,那是他在戲里的官職。
跟同年齡段,甚至跟中戲的同班同學比起來,比如馮遠征,吳剛的名兒出得不大早。于是,觀眾和媒體便集體做出一副“是金子總要發(fā)光”的加熱,唏噓著“大器晚成”!但吳剛自己并不這么認為,他稍微想了想說:“我在話劇舞臺上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應(yīng)該還是比較優(yōu)秀的吧!
Lady:話劇和影視劇對你來說,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吳剛:話劇作品跟影視作品比起來,還是有它的局限性,話劇劇場坐滿了,也就一千人,演一百場也就十萬人。但一個《潛伏》大江南北都知道了,這是不一樣的。《梅蘭芳》、《潛伏》、《鐵人》相繼跟觀眾見面以后,觀眾的關(guān)注更多一些,“原來還有這么一位”。但其實,之前我也拍了好多影視的戲,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當然都跟我沒有多大關(guān)系,沒有能夠迅速讓大家熟知。
Lady:所以,一直“潛伏”在話劇的隊伍里?
吳剛:對,對。我覺得自己是個長線的演員,不在乎一朝一夕,迅速怎么著了。
Lady:“長線”有多長?
吳剛:長線的演員,是要走得更長遠,演到頭發(fā)眉毛都花白了,這是無止境的。成功的標志不是在于一夜之紅,那差得太遠了。
Lady:算是你的放棄嗎,為了話劇放棄了影視作品?
吳剛:幾年前,我在劇院演出,一年演5個劇,你想想,假設(shè)這個時間里,我放棄話劇,去拍兩個電視劇、一個電影那都是有可能的。但是,劇院的工作才是我的本職工作。
Lady:那你積蓄的時間有點長,出來的時間有點兒晚了。
吳剛:我覺得出手就要是高手。對于一個演員來說,沒有機會在影視作品上無數(shù)次地失敗,因為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喜歡這個作品,喜歡這個演員,因為這個演員塑造好了一個跟別人不一樣的鮮活的人,所以觀眾才喜歡。如果你把這個角色演砸了,觀眾是不原諒你的,一次,兩次,然后呢?還有可能嗎?觀眾是不會給你試驗期的。
Lady:馮遠征是你的同班同學,他早出名了,老百姓都認識他,他也沒影響話劇事業(yè)。
吳剛:慢慢干唄,這是挺好的事兒。我也不介意這種比較,人家工作好就是好啊,對于好的,就要學。
Lady:有沒有落寞?很多同時代的男演員都賺到每集十多萬的片酬了。
吳剛:我現(xiàn)在沒有,真的沒有。我的功夫比較深,一旦有機會出手,肯定是非常好的,我非常自信。其實人真的是你只要堅持做一個什么事兒,才能做好,我可能比較笨。
“觀眾不認可,那我也沒辦法。我創(chuàng)造了,完成我的工作了,這個過程是美好的,是愉快的!
吳剛固執(zhí)地把“主旋律”影片叫做“主流”影片,他剛一接到《鐵人》的劇本就被深深打動,“那是我用我的心去完成的角色”。零下四十多攝氏度的拍攝現(xiàn)場,一待就是一整天,他給妻子打電話說,真辛苦。
但《鐵人》票房走低的現(xiàn)象,讓飽含深情創(chuàng)作了“王進喜”的吳剛費解,“美國大片難道不是張揚個人英雄主義嗎?你們看到國外的大片,講了一個什么所謂的英雄拯救了地球,就說那是‘主流’,我覺得‘王進喜’才是主流,那才叫真正的英雄主義。你們?yōu)槭裁床毁I票去看看《鐵人》?”
Lady:如果換個演員演“陸橋山”會有同樣的效果嗎?
吳剛:不會吧,一百個人有一百個效果,但我覺得,我的效果是最佳的。
Lady:他算你事業(yè)中的重要轉(zhuǎn)折嗎?
吳剛:應(yīng)該算,但我也沒看得那么重,只覺得:“哎,巧了,大家都喜歡這個戲。”
Lady:可《鐵人》的票房走低,好多觀眾不大喜歡“主旋律”,跟你以前創(chuàng)作的話劇角色差不多,觀眾看不到。
吳剛:我希望大家能理解它是“主流”的電影,《鐵人》這么一個具有中國精神的電影,大家為什么不去看?我不明白。在中國這么多年的不斷發(fā)展中,各個時代、各個大事件的背后,總是會產(chǎn)生很多的英雄,王進喜就是一個!惰F人》有說教形式嗎?也沒有!我不知道到底為什么大家都不愛看。
Lady:你最終還是通過影視作品讓大江南北的觀眾認識了,演員渴望的不就是這樣一個局面嗎?
吳剛:所謂的成功和不成功,人們有一定的認識,就是說“噢,紅遍了大江南北”,這當然算一種成功。但還有一個大眾一個小眾的問題。我們是劇院的人,如果創(chuàng)作的作品獲得了專業(yè)人士的極大認可,他們覺得你“不得了”,我覺得也是一種成功。另外一種成功就是你非常喜歡你的職業(yè),同時你又做得非常不錯,這也算一種成功。
Lady:這是一個藝術(shù)家的標準,而不是一個明星的標準。
吳剛:這個社會是需要有明星的,是絕對不能少的。但是,藝術(shù)家不一樣,這是兩種概念。我在劇院生活了這么些年,我見過真正的藝術(shù)家是什么樣兒,所以,我有自己的目標,我要向他們學習。話劇舞臺是挺神圣的,通過跟臺下觀眾的互動來完成兩個半小時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是檢驗一個演員功力的陣地。舞臺藏不了拙。
妻子岳秀清眼中的吳剛:有人總說吳剛大器晚成,但他不太愛聽這句話。
吳剛的妻子岳秀清也是人藝的資深演員,在我們拍攝當天,她特意從家為吳剛帶來了事先就搭配好的三套衣服。類似這種生活上的周到服務(wù)對吳剛來說已經(jīng)是一種習慣,以至于每天早晨起床,他的第一句話就是:“老婆,我今天穿什么?”吳剛的隨身行頭也都是由老婆一手包辦,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衣服尺碼。吳剛笑言,老婆就是他的形象指導,也是發(fā)言人,“你們有什么問題都可以問她,她都能代表我回答。”
吳剛和妻子是同學、初戀、同事,屬于志同道合,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伴侶。吳剛叫自己的妻子“岳老師”。
在吳剛和岳老師的眼睛里,彼此都是最稱心如意的生活伴侶。吳剛的總結(jié)很簡單——特別好!行動起來卻很浪漫,會精心買一束花,打上漂亮的包裝,連同一個擁抱一起送給岳老師。他們的手機上掛著情侶墜,拼在一起的,已絕非一個圖案,而是兩個人不言而喻的幸福和快樂。
Lady:你選擇丈夫的能力,就是一神槍手的水準,一眼就瞄上了優(yōu)秀的吳剛。
岳秀清:吳剛總體給我的感覺特沉穩(wěn),我覺得夫妻,搭配很重要,是相互依賴的。如果,我有個什么事兒,絕對給他打一電話“怎么辦啊”,所以,我第一個最鐵的哥們兒就是我老公。他也能夠接受我的煩惱,知道寬慰我,替我撐腰。在家里,他依賴我的東西又很多,什么穿著打扮,特家庭的東西,他更多地依賴我。
Lady:特踏實的小生活,還是挺幸福的。
岳秀清:是,而且我們的習慣特別好,從來都是一起坐在桌子前吃飯,不會我的菜還沒做完他就開始吃了。有時候高興了,我來瓶啤酒,他來點白酒,一邊吃飯一邊聊天,他說說劇組,我就說說生活里的事兒,兒子、工作、日子。我覺得就算是公眾人物,就算是很忙,那也得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啊。
Lady:2008年到2009年對吳剛來說是個轉(zhuǎn)變。
岳秀清:他們老說,大器晚成!吳剛不太愛聽這句話,他之前有很多優(yōu)秀的作品,演了很多優(yōu)秀的人物?珊枚嗳藳]看到,就不認可。演員也確實有這一點,你得被老百姓認可。但是演員這個職業(yè)更應(yīng)該有平常心,認真了,演好角色了,圈里人覺得“吳剛你表演真棒”,這不就夠了嗎!
Lady:生活中的吳剛是不是話不多?
岳秀清:他跟你不熟,我老跟他說,O型血白話蛋。他要是跟你很熟,話很多。有一次我拍戲,他去探班,基本沒跟人說幾句話。跟我一劇組的老師問我:“你老公不愛說話,回家怎么跟他交流。俊钡鋵,他還挺有思想的,也很幽默。
Lady:你們是個特完美的家庭。
岳秀清:現(xiàn)在覺得還不錯。吳剛管我叫“大寶”,管兒子叫“二寶”,他無論去拍戲還是演出,臨走之前就會說:“來來來,都親一下。”我們有自己喜歡的工作,兒子上寄宿學校,不用我們操心,也很懂事兒,這就很圓滿了。
(摘自《格調(diào)LA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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