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我被訓練場上的口號聲喚醒,看了一下表,剛剛6點,想想要見王俊光,就爬了起來。我住的兵站離訓練場有一公里的距離,等我緊跑慢顛到達時,訓練場上早已是“萬馬戰(zhàn)猶酣”了。一排排女兵走過之后,我看到4個女兵在單獨接受訓練。這4個女兵中,有兩個穿陸軍服裝,有兩個分別穿海、空軍服裝,腰間挎著手槍,她們的胳膊上都綁著木板,木板用上下兩塊泡沫板夾著。我馬上做出判斷:這4個女兵是領隊。但又懷疑,三軍女兵方隊,應該是3個領隊,怎么是4個?我看見,在4個女兵前方,站著一個身高馬大,皮膚黝黑,表情威嚴的教練,他操著帶有膠東口音的普通話在糾正女兵的動作:“第一名!腿踢的高度不夠!”“第3名!頭向右歪了!正過來!”我斷定,這個教練定是王俊光無疑。為了不打攪他訓練,我先站在一邊觀看。教練一會兒用尺子量4個女兵踢腿的高度,一會兒用繩子量她們的腳、臂、頭是不是在一條線上。有條不紊,一絲不茍。直到收操,我才與這位教練相認,沒錯,他就是王俊光。王俊光,北京軍區(qū)某通信器材倉庫政委。乍一看,這個名字沒什么特殊的,職業(yè)也沒什么特殊的,特殊的是他的經(jīng)歷:國慶35周年閱兵,他是女兵方隊第一排面的教練;國慶50周年閱兵,他是女兵方隊的總教練。這次又擔任三軍女兵方隊的總教練。記得,這兩次國慶大閱兵中,每當女兵方隊通過天安門時,都會激起觀眾一片暴雨般的掌聲,新聞記者們“嚓嚓”搶拍鏡頭。我想,女兵方隊走得如此瀟灑精彩,一定跟這個有著“女兵緣”的男教頭有著至關(guān)重要的關(guān)系。他給我第一印象是一個字:狠。但仔細交談起來,又發(fā)現(xiàn)他很愛笑,而且那帶有膠東味兒的普通話,咂摸起來,還有點兒慢條斯理,柔腔女調(diào)。莫不是與訓女兵有關(guān)?我想。當我問及三軍女兵方隊,為什么有4個領隊時,王俊光很自然地回答:有一個是預備的。將來誰走的差,誰就被淘汰。他說的很輕松,我卻暗自體會到了殘酷。
王俊光告訴我,這4個領隊人選都是他親自挑的。程誠和魏韻瀟都來自白求恩軍醫(yī)學院,欒馨和譚艷梅,一個是二炮指揮學院剛畢業(yè)的學員,一個是空軍某通信站的副連長。前兩次大閱兵,徒步方隊中女兵方隊是亮點,而領隊又是亮點中的亮點。國慶35周年閱兵中女兵方隊的領隊白俊平、孟偉,國慶50周年閱兵中的領隊姊妹花張薇薇、張莉莉都是王俊光訓練出來的。這4位領隊在一定的時間內(nèi),成了人們追逐的明星,同時,也成了王俊光隊列教練生涯中的驕傲。當晚,我對王俊光進行采訪,他給我講的第一個故事令人尷尬。
1984年擔任女兵方隊第一排面教練的時候,他只有22歲,是個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伙子,而被他訓練的女兵中,有的是干部,有的是學員,有的已經(jīng)當了媽媽。一次訓練中,一個女兵走著走著,突然蹲下了,方隊馬上出現(xiàn)了一個豁口。等方隊走過去之后,那個女兵還蹲在草地里哭。年輕氣盛的王俊光沖她大發(fā)雷霆:“前面就是有一把刀子,你也要給我踢過去!國慶那天,你要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就把女兵方隊的人丟盡了!”那個女兵后來主動找到他做檢討,他仍不依不饒。方隊的魏教導員是女的,她向王俊光解釋:那個女兵那天的表現(xiàn),是因為身體來了“情況”造成的。王俊光還是不理解,也不原諒。一個小女兵能有啥情況?毛!這個謎,他到了新婚之夜,講給妻子聽,才徹底解開。
這次擔任三軍女兵方隊總教練的王俊光同樣遇到了類似情況,超強度的訓練,生活緊張,思想壓力大,大部分女兵的生理周期被改變了。而此時的王俊光早已做了父親,已經(jīng)懂得了如何關(guān)愛這些比自己將近差一代人的女兵們。訓練中,發(fā)現(xiàn)哪個隊員精神狀態(tài)不佳,面色不好,踢腿落地沒力,就知道她們身體“不舒服”了,或勸她們休息,或減輕訓練強度。但隊員們都很要強,減輕訓練強度可以,休息絕對不干!一休息就有可能被淘汰,或者變成預備隊員。不能通過天安門接受檢閱,那將是終身的遺憾。
王俊光說,閱兵訓練場上,根本就沒有男女性別之分,訓練標準是一樣的,男兵一步走75公分,女兵也是75公分。整個參加受閱的徒步方隊、裝備方隊和空中梯隊通過天安門的時間是用秒計算的,誰也沒有資格拖延一秒鐘。然后就生理特點而言,女兵比男兵力量小,尤其爆發(fā)力差,這就要求女兵要比男兵多付出幾倍。讓王俊光驕傲的是,上級組織的第一次考核,三軍女兵方隊的各個排面全部過關(guān)。
國慶閱兵已進入倒計時,我們期待著三軍女兵方隊在天安門廣場給全國人民帶來精彩!(李西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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