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報中所說的“孫寓所及孫中山故屋發(fā)生幾次誤會”的確是令中共中央十分尷尬的事。上海剛解放,進駐上海的下級軍官就冒犯了宋慶齡。
1949年5月27日,住在林森中路1803號(今淮海中路1843號宋慶齡故居)的宋慶齡迎來了上海全市解放。對上海解放宋慶齡是滿懷喜悅的,在25日解放軍先遣部隊進入上海后,宋慶齡曾興奮地向長期協(xié)助她工作的友人王安娜表示:“感謝上蒼,我們現(xiàn)在總算可以自由地呼吸了!”但是,不久就發(fā)生了意外。據華東局事后于6月1日向中共中央的匯報,以及宋慶齡本人和時在解放軍三野二十軍軍政治部工作的姜宿回憶,那天,六○師一七八團一個營進駐淮海中路。連長指定武康大樓對面一所寬敞房子,要排長帶一排人去宿營。誰也不知道這是宋慶齡公館。當敲門要進去時,遭到了門房的拒絕。門房沒有說明緣由,只是籠統(tǒng)地說“這里不能住”。雙方爭執(zhí)相持不下時,宋慶齡親自下樓來,當著戰(zhàn)士們的面說:“我是宋慶齡。這里是我的公館,你們部隊不能住。要住,請陳司令打電話給我!
陳毅知道這件事后,非常生氣,批評了師、團干部。他親自打電話向宋慶齡表示歉意,隨即又與潘漢年一起親赴宋慶齡寓所,除當面致歉外,還向宋慶齡征詢了接管和建設上海的意見。5月31日,在陳毅、史良,以及長期在滬從事情報工作的吳克堅的陪同下,中共中央華東局第一書記鄧小平和第二書記饒漱石,親自登門拜訪道歉,并派衛(wèi)兵在宋慶齡住宅警衛(wèi)。
孫中山故居所發(fā)生的“誤會”一度鮮為人知,可能因為這次誤會只是一件小事,不是針對寓所本身而發(fā)生的。
據周恩來7月1日致鄧穎超的電報,史良告訴他孫中山故居中的一個老仆人曾被拘留,但她不知道詳細經過。史良是1949年6月初離開上海去北平參加新政協(xié)籌備工作的,所以事情應該是在她臨走前才發(fā)生的。但不管怎樣,被拘留者是孫中山故居的老仆人,周恩來恐怕會引起宋慶齡的不滿。
他指示鄧穎超:“如尚未釋放,望市委速開釋,并查明理由。如系錯在我方,應正式向其認錯道歉,并對老仆人的損失予以賠償。如系錯在彼方,而錯并不大,應予以釋放,勿使孫夫人為此介懷!本袜嚪f超7月5日致中央電來看,這只是一件小事,老仆人當日就釋放了,“所發(fā)生誤會已向宋慶齡解釋”。
其時,對于孫中山故居,中共中央在解決“孫寓所誤會”的同時就表示了高度重視,曾明令上海市委“要保存孫中山先生在上海的舊居,以資紀念”。8月中旬,上海軍管會及市人民政府在征得宋慶齡同意后,撥出巨款對故居進行了為期三個月的大修。
“囑上海鐵路備頭等臥車”
在7月1日的電報中,周恩來又細致地關照鄧穎超:長途旅行,宋慶齡病體難支,“可囑上海鐵路管理局備頭等臥車直開南京,然后再換臥車,由浦口直開北平,并附餐車,大約三天可達(淮河鐵橋已直通)”。
宋慶齡患有嚴重的蕁麻癥,這是宋家的家族遺傳病,她每遇過度緊張或過度勞累,此病便會劇烈發(fā)作。1949年上半年,宋慶齡幾乎是在病痛中度過的,先是重感冒,繼而是劇烈的神經痛、高血壓。大夫令她臥床休息并放棄所有的工作和活動,當她病得只能抱著熱水袋呆在床上時,由于“那些處于絕望掙扎中的人,在逃脫即將來臨的局面之前”,仍在對她施加“巨大的壓力”,所以她被迫下床去會見一些不得不見的人(宋慶齡1949年1月下旬致王安娜函、2月7日致耿麗淑函、2月24日致阿莉函)。形勢最為緊張時,正值春季,恰是皮膚病高發(fā)季節(jié),正患腸胃病的宋慶齡蕁麻癥大發(fā)。在給王安娜的信中,她無奈地說:“在過去兩個星期中,焦慮和麻煩成了我全部的生活,苦苦纏住我不放。我已經不再年輕了,不能像以前那樣可以輕易地把那些影響立即消除……”(宋慶齡1949年5月26日致王安娜函)巨大的精神壓力使宋慶齡急欲放松自己,所以她還未等鄧穎超開口,就向鄧提出“希望能到蘇聯(lián)療病,并在國外工作一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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