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火與土豆

　　剛幸福了不到兩年，希特勒就撕毀了《蘇德互不侵犯條約》，對蘇聯(lián)發(fā)動閃擊戰(zhàn)。德軍兵鋒直逼莫斯科城下，并揚言要到莫斯科城里過圣誕節(jié)，陳祖濤他們很快就嘗到硝煙籠罩下的殘酷。

　　伊萬諾沃國際兒童院地處莫斯科西北，距離戰(zhàn)場比莫斯科城還近，而且附近有機場，成天飛機飛起飛落，飛機和炸彈的轟鳴終日不斷。

　　戰(zhàn)爭一開始，特別是進入緊張膠著狀態(tài)后，原有的正常秩序就都被打亂了。蘇聯(lián)最高層的注意力在戰(zhàn)爭，彼時的口號就是：一切為了前線！孩子的生活、教育的照料，不可能再像和平時期那樣體貼入微。以往國際兒童院的主管上級是共產國際，1943年共產國際取消了，主管上級轉為蘇聯(lián)的紅十字會。紅十字會能力有限，只要能維持孩子們的生命。

　　除了吞噬生命的戰(zhàn)火外，陳祖濤他們更深切和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的，是生活必需品的匱乏。昔日蘇聯(lián)政府的溫飽保障沒有了，配給食品對正在發(fā)育期的孩子明顯不足，匱乏的補充和一些生活必須品的采集，只能靠孩子們自己的雙手面向黑土背朝天地索取。

　　在伊萬諾沃，做飯和取暖都燒劈柴。此刻，劈柴全要靠孩子們自己伐木，自己劈成合適的柴塊。孩子們在學校附近開荒整地，種上了被視為蘇聯(lián)當家菜的胡蘿卜、大白菜；在離學校較遠的地方，種植了大片土豆。因為路途遠，到那里勞動都是乘坐馬車往返。

　　整個戰(zhàn)爭期間，孩子們大多數(shù)時間就靠土豆果腹。在地邊，用洋鐵皮水桶，把剛從地里刨出來的土豆放在里面煮熟，就像人們在《列寧在1918》電影里看到的那樣，把皮一剝，在上面撒點鹽，便大嚼起來。

　　“即便是土豆，也不是可以敞開肚皮吃的。和我年紀差不多的一批孩子，像蔡博、郭志誠、趙施格等等，個子都在一米六多一點。我的父親是一米八幾的大個子，而我只有一米六四。為什么？因為我們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卻嚴重地缺乏營養(yǎng)，長期吃不飽�？晌覀儺吘够钕聛砹耍�是土豆救了我們的命�！标愖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