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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8日本報報道了海歸博士后一事。由于目前天氣寒冷,近期孫愛武一直沒有回到他擺攤的市場。在得知孫愛武的事情后,中科院院士、北師大教授李小文18日約見了他,并提出了聘請其為專家的想法。但是由于雙方在待遇方面的分歧較大,目前雙方暫時尚未就此事達成共識。
18日上午,記者再次來到孫愛武“蝸居”的攤位,他始終沒有出現(xiàn)。周圍的攤主告訴記者,這幾天天氣轉冷,他很少過來了。但是他的貨品、電腦、被褥還都留在原處,居民們都在幫他照看著,一件都沒丟。在他的大舅哥劉全勝的幫助下,記者終于見到了孫愛武。黑框眼鏡、絡腮胡子、深色棉服、牛仔褲,盡管經(jīng)歷了幾個月的流離失所,孫愛武看起來有幾分落魄,但言談舉止仍透著濃厚書卷氣,未失知識分子的“體面”。
在媒體報道了孫愛武的事情后,中科院院士、北京師范大學地理學與遙感科學學院教授李小文通過劉全勝向孫愛武發(fā)出了面試邀請,在孫愛武在得知后也同意“赴約”。在面試過程中,孫愛武并沒有帶自己的簡歷,不過李院士已經(jīng)從網(wǎng)上為其下載了一份,并對其學術研究能力表示肯定。面試在輕松的聊天氣氛中進行,甚至看起來都不像是一場面試。由于對孫愛武的情況已經(jīng)比較了解,李院士只是和他談起了在紐約當博士后的一些相似經(jīng)歷,并沒有對各項科研成果進行深究,兩人很快進入到了待遇問題探討。
李院士表示,北師大基于孫愛武已有的學術成績表示樂于聘請其為專家,幫助其租房、安家,并開出月薪4800元的專家費。據(jù)稱,這在目前的專家待遇中可謂優(yōu)等。
但對此,孫愛武仍表示難以接受,他希望可以直接入校后“破格”成為博導,自己帶學生,做科研,并有一定的資金支持,而這樣的要求與目前不少高校的現(xiàn)實程序存在很大差異。雙方18日暫時尚未達成共識。
對話
“從來沒遭過這份罪”
和孫愛武的談話是支離破碎的,因為在和他接觸的時間里,孫愛武一直在忙著其他的事情。下面這段孫愛武的對話同樣是支離破碎的,拋開那些不著邊際的話語,記者的這段 對話試圖能保留他生活中最為現(xiàn)實的一面。
記者:您在美國從事什么工作?為什么選擇歸國?
孫愛武:就是做一些基礎性的化學研究。我也沒有選擇回國啊,就是回國來看看,我走的時候還是請了一個月假走的。后來回來這個、那個事情就耽誤到了現(xiàn)在。
記者:那您打算在哪兒發(fā)展?還計劃回美國嗎?
孫愛武:這個現(xiàn)在不好說。美國也不是說回去就能回去,還要有簽證等各方面的情況。
記者:如果在國內發(fā)展,什么樣的工作能令您滿意呢?
孫愛武:我搞化學都20多年了。我能干什么,就是當博導、研究員。能給我建立一定水平的實驗平臺,能讓我?guī)дn題,搞研究唄。
記者:那待遇方面呢?
孫愛武:我這個人一直沒有什么奢求的。但是我有老婆孩子,我有三個孩子,我們全家從來沒有分開過,我們要在一起啊。首先要給我一套大房子,有一定的安家費吧,這是一大筆。至于每個月,我就要求很少了,兩三萬,三五萬人民幣夠花就行了,如果就給我萬八千元,也不夠生活啊。
記者:1萬元應該夠吧?
孫愛武:別人可能都夠。但是我不行啊,我總是丟東西,丟錢。每天丟個一二百元很正常。而且還有人找給我假幣,我有各種版本的假幣,我都留作收藏了。
記者:您目前選擇的擺地攤兒的方式,能賺到錢嗎?
孫愛武:我擺攤兒也不是為了賺錢,我回國了,沒有工作,人總要找個事情來做嘛,所以我才擺地攤的。
記者:但是每天風餐露宿的,和您在美國的生活差異也很大吧?天這么冷了,您晚上住哪兒呢?
孫愛武:我在美國生活條件還是挺好的,也有暖氣啊,有房子啊。當然和這種情況沒法比了,從來沒有遭過這份罪啊……現(xiàn)在,我就住住小旅館,但是旅館的條件差,“有毒”,我換了多少個了,也不行。我這段時間住旅館都花了4000多元了。
記者:為什么不住親戚家?或者租個房子?
孫愛武:他(大舅哥)家房子也小,我們全家怎么住得下,再說那也不是長久之計啊。而且我(對房子要求高,有異樣的氣味絕對不能忍受)住旅館,換了那么多都不成,要是租一個房子,發(fā)現(xiàn)不行,人家也不給退押金,更賠。
記者:那你的家人怎么辦?
孫愛武:說的是啊,我在美國也壓力大,但是我們全家一起啊。我覺得全家一起是最重要的。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和我老婆孩子都分開兩個多月了。我找了工作,當然就要把他們都接過來,一家人在一起,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這么久。
編后
但愿他是下一個納什
電影《美麗心靈》中,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得主約翰·納什在人生的輝煌時刻患上了精神分裂癥,飽受疾病困擾的他一度成為人們眼中的怪人,眼前孫愛武的情況和納什似乎有幾分相像。
密歇根大學的同事朋友說,孫愛武回國前曾飽受精神疾病的折磨,并且在美國相關醫(yī)院求診!爱敃r周圍很多朋友也提供了不少直接的幫助和照顧。然而看到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感到很痛心。希望能夠借助于公布這些實情,引起他的家人和社會的關注來幫他治好病!彼麄兺ㄟ^網(wǎng)絡發(fā)帖等方式,希望公眾和媒體對孫愛武能夠“留情”,希望有人能夠先幫助他完成治療。
有人認為,社會沒有必要去幫助一個被自己淘汰的精神病患者,對于擺地攤的博士后,同情和鄙視的意義是一樣的。然而幫助似乎并不僅是意味著泛濫的同情,況且需要幫助的并不只是孫愛武一個人。納什在妻子的幫助下最終走出了疾病的困境,而孫愛武面對的卻是同樣“歇斯底里”甚至情況更為嚴重的妻子。
拋開那些不著邊際的表現(xiàn),現(xiàn)實中的孫愛武仍不失為一個學者、專家。如果他能走出當下的困境,或許他得不了諾貝爾獎,但他至少能夠收獲美麗的心靈。(陳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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